“无谓的情感只会让你变得软弱，阿尔萨斯……”
对，没错……
只有彻底摒弃那些拖后腿的同情心、怜悯心，自己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突然之间，阿尔萨斯的思绪被她强行停了下来。因为阿尔萨斯一下子意识到这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并非来自于她本身的意志，阿尔萨斯急忙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的思绪继续被那奇怪的声音带动。
“主人……您没事吧？”骷髅法师克尔苏加德看见眼前的阿尔萨斯正扶着额头，看上去十分疲惫。它有些担忧地急忙上前询问。
为巫妖王大人更换新的躯体这种事情，他可只是初次尝试，难以保证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现象。
克尔苏加德知道，此时阿尔萨斯的灵魂碎片就被储存在眼前这“女孩”脑中的一枚芯片里。
这芯片并非由它植入，但并不代表它无法操控。
克尔苏加德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这副身躯出现类似排异反应的症状，他就将芯片取出带走，等日后再另寻出路。
“不……我没事。”阿尔萨斯乏力地摆了摆手，暂时打消了克尔苏加德心中危险的想法，也让戒备的骷髅放松了不少。
“您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克尔苏加德心头一动，突然想到巫妖王大人曾经对它倾诉过的一些离奇梦境。
上一任巫妖王出现在梦境中，要求她杀死过去纯真善良的自己。这种事情克尔苏加德就连想都不敢想。
“是的。除此之外，我还感觉……”阿尔萨斯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硬生生停了下来。她的目光笔直地望向了门口。
“外面有一个活人正在过来，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些令人不悦的圣光味道……”
而且感觉有点熟悉。
阿尔萨斯习惯性地把手摸向腰间，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具身体的腰间并不会挂着自己熟悉的符文剑——“霜之哀伤”。
“天呐，您说的是真的吗！”听到阿尔萨斯的话语，克尔苏加德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它在这狭小的房间中紧张地张望着，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两个放满了衣物的行李箱上。
阿尔萨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克尔苏加德掀开那些衣物。它“喀啦”一声钻了进去，然后再伸出手将那些衣物盖回原位。乍一看好像只是箱子里装着的衣物变多了些。
“请原谅我的失礼，巫妖王大人……”行李箱中传来克尔苏加德的声音，因为被厚重的衣物们遮盖着，听上去有些闷乎乎的。“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麻烦您糊弄他们一下就行，拜托了！”
如果这是漫画的话，巫妖王的额头上大概会冒出几条黑线。可惜现实中并没有对于心情表现得如此透彻的特效。巫妖王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躲在行李箱里的克尔苏加德应该是看不见她点头的。
想到这里，她又开口对着行李箱补充了一句：“好啊，我忠心的仆从。”
……
克尔苏加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它的主人——巫妖王阿尔萨斯见面了。
在“寻找主人的灵魂碎片”这一漫长的旅程中，它游历了无数的世界，也见证了许多不同的文明。
在旅途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里，克尔苏加德坚持着以复兴天灾军团为己任。每到一个世界，它就开始散播亡灵瘟疫。
有些弱小的文明直接被可怕的瘟疫与死者大军摧毁了，他们自以为坚固无比的城墙被天灾军团的士兵们轻易地撞碎、撕裂。
紧接着亡灵士兵们——这些让克尔苏加德自豪的造物就会蜂拥而入，将惊慌失措的平民们一个接一个地杀死。
每当克尔苏加德亲眼确认这世界的最后一个活人也最终沦为食尸鬼的美餐之后，它就会打开另一道跨世界传送门，只身前往其他世界。
它到底用这种手段摧毁了多少个文明？数百，数千？就连克尔苏加德自己也早已无法计数。
从某些方面来讲，克尔苏加德还算是一个正常“人”。虽然并没有任何负罪感，但看着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在自己掌控下的天灾军团面前颤抖，哭泣，最后被杀。这些场景却也从未带给它任何的**。克尔苏加德只是机械性地执行着这些战术，毁灭着一个又一个的文明。
先是让一部分人感染瘟疫，接着再率领这些心智已不再自由的亡灵们攻击它们曾经的同胞。就算是面对生前的亲人、伴侣，亡灵怪物们也不会仁慈地将他们放过。
而最终，不知在摧毁了多少个文明之后，它终于停下了自己无节制的疯狂杀戮行为。
为什么自己会停下来？
克尔苏加德知道答案，但这也是一个它无法接受的结论。
它累了。
明明它只是一个亡灵，明明亡灵并不会感觉到累……通灵术的理论它已经倒背如流，而它也记得很清楚。
只要施法者的魔力输出没有中断，被复活者的力量就永不枯竭。
可是现在，理论却被现实狠狠地击碎。
明明来自巫妖王大人的力量并没有丝毫减弱，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疲惫充斥在它每一处关节，每一缕骨髓当中。
在那一段时间里，他对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道路，质疑自己的内心，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一只名为“善念”的无形之手操控着起舞。
没错，这疲惫感并非来自于克尔苏加德的力量之源，而是来自于它的内心。
它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终于，克尔苏加德罕见地选择了屈服。
它一直都不是一个善于“屈服”的人。
在达拉然六人议会严禁克尔苏加德研究通灵术的时候，它没有屈服于达拉然的势力，孤身一人来到了遥远的极北之地诺森德，祈求老巫妖王为它点亮知识的明灯。
当老巫妖王的力量突然衰竭，导致死亡骑士阿尔萨斯险些被手下失控的女妖杀死的那一天，他也没有屈服于命运为它定下的悲惨结局。克尔苏加德不惜一切代价护送阿尔萨斯回到了诺森德，让老巫妖王顺利完成了冠位的交替。
而圣光的勇士们摧毁了纳克萨玛斯的重重防线，最终来到他面前时，它同样没有向圣光的正义屈服。克尔苏加德施展了所有的手段，英勇地战斗直到那具身体被摧毁为止。
在这漫长的征途中，不屈不挠的克尔苏加德最终许是败给了自己心中仅存的一丝人性。
毕竟这可不是游戏，每一个被它杀死的无辜者都是由血肉铸成的，活生生的人类。
如此之长的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思考。
将这么多人转化为天灾军团的士兵，这么做究竟值得吗？
以及……
失去了巫妖王的天灾军团，真的还配拥有“天灾”之名吗？
克尔苏加德无从得知，身为一位在法术理论与实践上颇有造诣的大法师，它对这些哲学问题却几乎是一窍不通。
以及，如果它一直呆呆地站在这儿，那么这些过于深奥的问题或许将是它永远也解不开的。
想到这里，克尔苏加德终于决定了。
它要暂且观察一下眼前的这个世界，再思考是否同样要将这世界化为一片死寂之地。
克尔苏加德在自己的身上覆上了一层幻象，又披上了一层斗篷。
接着，伪装成正常人类模样的克尔苏加德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远远地，能够看见石砌的高大城墙与其上飘扬的鲜艳旌旗。
（感觉这一章基本是在赘述设定了，太水了，以后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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